浮光

·  @Think Light 的点梗，是雾夜咏叹的设计师之影×玩家，剧情承接卡牌剧情

· ooc预警！为了HE 而明显的ooc预警！5.5k字数预警！出现玩家名字预警！

· 我万万没想到我有一天真的能写墨丘利，还把自己真情实感坑进去了

墨丘利

“Même à travers les orages de la vie. Je continue de sourire……*”

女孩子行走在长廊中，唇边吟唱的歌静静回响。

黑夜透过玻璃的穹顶，宛如浓重的雨雾消弭了尽头与起点，笼罩在她身上。

原本并不会来到这里。

从第一次知晓“雾夜咏叹”的设计来源于谁，女孩子就每天躲得远远的。但听到宙与海闲聊时说起，人格之镜中浮现的身影与设计师并不相同，实在是很罕见的案例。好奇心与侥幸心理的双重驱使下，她还是走进了这个世界。

“你唱的什么歌？”

“精灵哀歌，来自古老的信鸽王国。”

身旁的青年极力掩饰着自己挠耳朵的动作，女孩子见状噗嗤一笑，略带歉意地朝他眨眨眼。

“抱歉呀，虽然我唱的不太好听，但它可是我最喜欢的曲子。”

迎接她的是赫尔墨拍卖协会的新晋成员。并不阳光但有些话痨的小伙子，带着十二分的严谨和崇敬为她描述那场惊心动魄的争夺战，被俘虏后精神崩溃的罪犯，以及与某位总裁大人的初遇。

果然是她不太喜欢的故事。但青年的眼中闪闪发光，她也不太好意思否定他的信仰。

因而当剧目转换了舞台，雇佣兵脱下防弹衣换上侍者的装束走进酒店，她也未经细想，就跟上了他的指引。

“不过真是没想到啊，暖暖竟然刚到洛登酒店就处于你们的监控之下，遇见的第一个侍者就是墨丘利的人，我还以为好歹能骗过一两个……”

长廊中的另一个脚步声戛然而止。

“朗德？”

女孩子回过头，指引她前来的侍从已经哪里都找不到了。

黑暗中浮现出宴会厅的大门，她还未来得及扭头逃跑就已然开启，过于明亮的光芒令她睁不开眼。

耳畔响起悠扬的琴曲，酒杯轻碰的脆响，以及贵族财阀或高声或低沉的闲谈，在其中阴谋与蓝图一并展开。

女孩子不用睁开眼也知道，此处正是洛登大酒店，拍卖会的夜晚。

听见门口传来的声响，谈笑的上流名士纷纷转过了视线，集中在那装束普通得格格不入的女孩子身上。而后他们眼中不约而同地浮上惊讶与鄙夷，隔着光鲜亮丽的羽毛扇子或蕾丝手套，发出一阵阵夸张的惊叹。

女孩子径直无视了那些刺眼的目光。

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，随即纷纷避让，为朝她走来的墨色身影让开道路。它站定在她面前，居高临下地望着她，目光冷漠得如同窗外并不存在的月影。

女孩子暗自叹口气，摆出了极不情愿的笑容。

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，墨丘利……先生？”

“你应当知道这是谁的回忆，而且你对于我的出现并不如你表现出的那样意外。”

男人轻描淡写地拆穿了她的谎言。

“朗德呢？”女孩子避开他的视线，思忖片刻后脸上泛起了一丝愠怒，“你又把他当成诱饵了？”

“他心甘情愿，一直如此。”

男人的声音沉静如水，眉不易察觉地轻轻挑起。

“费尽心思骗我来参加您的晚宴，让您的宾客嘲笑我一番，这就是您的打算吗？那看来您目的达成的不错，我是不是可以走了？”

“你在害怕。”

精灵的声音仿佛浓稠的雾气萦绕在周身，舔舐过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和额头，令她动弹不得。

“我没有。我只是……所以我才不想来这里……”

“但我要见你，你就不得不来。”

顺着他为她铺下的轨迹，来到他面前。

“我不喜欢你这样和我说话。”女孩子一咬牙，近乎强硬地让声音听起来不在颤抖，“如果我要离开，你也并不能拦我。毕竟你应该知道，搭配之力对我是不起作用的。”

“你不必紧张。如果你感到不满，我可以和你谈谈。”

世界随他的话音落下陷入沉寂，注视着他们窃窃私语的人群都隐匿进黑暗中。面前浮现出雪白雕花的圆桌和两把扶手椅，身着华服的总裁先生坐上其中一把，抬起浅金的眸子表示邀请。

女孩子没有走上前。

“您这是要和我谈谈的态度吗，墨丘利先生？我承认，我对你的故事没有兴趣，我只是好奇在洛登直接与暖暖对弈的人究竟有怎样的过往，从他的记忆中能否找到弱点，那样未来再次遭遇他时就能有所防备。但看来我还是被你摆了一道，你不过捏造了那个对你知之甚少但忠诚至极的人物，为我讲些无关痛痒的轶事，而我的存在却暴露在你面前，你轻而易举地就能从我身上获得一切。”

“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部分，但远远不够。”

男人并没有否定女孩子胡乱的推测，眼中的轻蔑令她有些气恼。

“可您何必要知道我呢？我对于这个世界和搭配之力的了解并不比你更多，我也不是什么暖暖身后的神秘力量。我只是一个普通人，要说有什么特别，也只是来自另一个比这片大陆更索然无趣的世界。我在暖暖的内心深处，是支撑她前行的勇气。在你眼中，这就是弱者之间的相互扶持，毫无意义的举动吧？所以，你对我的窥探和研究也没什么必要，因为我并不能给你满意的结果。”

“你对其他人似乎并不是这样。”

对这没由来的评价愣了足足有一分钟，女孩子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其他的设计师之影。

“我对所有的设计师之影一视同仁，除了你。我见过很多设计师之影，它们来源的本体有的表里如一追求美好，有的执着于不可实现的夙愿抛弃自我。可当他们作为设计师之影在方舟上苏醒，却无一例外地放下了执念，接受身为影的事实，或是在人格之镜中创造出令自己满意的幻境，令愿望在那个小小的世界里实现。

我喜欢他们的故事，也喜欢他们。我希望他们的愿望能够实现，希望他们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。可唯有你，墨丘利先生，我并不喜欢你，你太危险了。你用强大的力量构建出了完整的规律，借着影的身份去进一步地探寻记忆之海和方舟，想获得那无人知晓的力量，以‘影响现实世界’为最终目的在谋划着一切。

你从没有放弃过你的野心，并过于狂妄地暴露出来，这让我担忧给你更多信息可能造成的后果。实际上，我甚至怀疑或许你就是墨丘利本人而非他的影，你假扮成影混进方舟，就是为了更轻松地理解记忆之海的规律并夺取它的力量。”

眼前的人没有因她诉说的事实表现出丝毫动摇。他依旧安然坐在扶手椅里，修长的指抵着下颚，目光冰凉，像是在看什么滑稽的马戏小丑。

然后仅凭一句尖刻的评论，就让她的表演全盘作废。

“你在说谎。”

女孩子下意识地握紧拳头，直到指甲刺痛手心的触感让她小小地惊叫了一声。

“你恐惧比你强大的人，害怕内心被窥探，因而连最基本的联系都不愿建立。你只会流连于弱者，满足浅薄的期望，亲近有求于你的脆弱心灵，用你廉价的爱维持他们的苟延残喘。”

“可在我面前，这不过是可笑的矫饰。”

温柔善良的女孩子，说着“我愿意和所有人成为朋友”，却没有将名字告诉任何一个人。

仅凭这一点，就能知道她背地里盘算着不可告人的小心思。

“在我面前，伪装毫无意义。你要直面我，说出你的名字。”

男人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思维，强大的力量压迫的她喘不过气来。

她轻轻叹息一声，认命般地抬起头，说出了那句绝不可以被念诵的咒语。

“爱丽丝。”

“我的名字，叫爱丽丝。”

总裁先生并未对这个结果露出满意的笑。相反，他一直平静淡然的眼中，浮上了一丝愕然。

因为此刻女孩子嘴角的笑意，是从未有过的游刃有余。

女孩子轻松地解开了禁锢，就好像它从不存在。她迈着跳跃的步走到另一个扶手椅前，把自己扔进柔软的绒面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。然后她交叠起双腿，对上了他的目光。

“我需要向你解释清楚，墨丘利先生。我不能告诉他们我的名字，因为我知道，我总有一天会消失不见，再也不回来。或许以后还会有新的女孩子来到这里，那样我就能被轻易地取代掉。可如果知晓了我的名字，思念就有了生长的寄托，随着每一次想起不断加深，他们一定会很难过的。

我说过吧，我希望他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，哪怕是我，也不能成为这个愿望的阻碍。

而你不会，因为你不会爱我。而且即便我不告诉你，你也迟早会通过别的手段获得。让你失望了吗？这实在是一个普通又无趣的名字，它出现在无数的童话故事与三流电影里，你无法利用它获得任何关于我的信息。”

墨丘利很快意识到了她身上微妙的违和感来自哪里。

似乎在某个瞬间过后，这世界的一切就都无法作用在女孩子身上。她其实对他的力量毫不在意，不恐惧也不惊叹。她像是以旁观者，甚至更高位的身份俯视而下，这片大陆发生的一切都仿佛与她毫无关系。

就好像她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。

那一瞬间，她将自己从故事中抽身了出去。

那么在那之前，她是自愿的，扮演了故事的某个角色吗？

扮演了粉发少女的朋友，普普通通、温柔善良的女孩子。

“墨丘利先生，我从未主动用我的爱换取任何东西。恶魔需要主人，戏子需要观众，女王与军团长想要忠实的追随者，雇佣兵先生想要分享旅途的伴侣，而刚上大学的女孩子想要一起玩的朋友。我只是单纯地实现了他们的愿望，承载了他们的记忆和情感，除此之外，我不会干预他们的任何决定。

而你足够坚定，你凭一己之力构建出了完整的世界，全身心地投入野心与抱负的实现中。你什么都不缺，也不需要我在这个故事中出现。”

“如果要与你正面交锋，我就不得不脱离故事，和你谈论那些讨人厌的阴谋算计。我要提防来自你的试探，要思考言行是否会损害方舟的利益。那样太累了，何况我也不擅长。”

她对一切怀着一视同仁的爱。

与此同时，也赋予一视同仁的冷漠。

两者完美而矛盾地统一在她眼中。

“你没有与我正面交锋的资格。”

那目光令他想起洛登城里举枪向他的少女，但与之相比，后者足够称得上真正的单纯善良。

“总裁先生，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？你有凌厉的手段，强大的搭配之力，空前的集团帝国，人心在你眼中是近乎透明且能随意操控的东西。

你觉得暖暖无知，天真，怀着愚不可及的蛮勇想拯救世界，落入陷阱而不自知。所以你就可以蔑视她，蔑视我们，把她视作随时可以捕食的猎物，她要乖乖地顺着你施舍的空隙成长那么一丝半点，然后轻易地被你利用成为解读真理的钥匙。”

“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。你只是活的久了点，你有足够多的时间积累力量，排除异己，而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，刚刚来到这里就要面临错综复杂的局。不，她永远不会成为你那样的人。你憎恶着你所诞生的世界要它毁灭，可暖暖不是，她爱着这片大陆，包容了一切美丽和丑陋的事物，怀着最美好的希望祈求它永远存在。”

“这本该是少女与伙伴的冒险物语，一路收获美好与友谊，那样简单又明快的故事而已。是你的存在引入了阴谋和斗争，你让众多势力搅成一团以她为中心的漩涡，你将她逼入绝境爆发出黑暗的欲望。

不是她天真，无知，没有与你对弈的资格。”

女孩子的目光冰凉得仿佛要将黑暗冻结。

“而是你应当从这个故事中消失。”

但下一秒，又涌上了近乎热烈与光芒。

“但我不会否认你的存在。的确，我害怕被你利用，害怕我透露出的信息成为你攻击暖暖的筹码，害怕你有什么手段透过设计师之影与我产生联系。但我并不会左右你的行为，就像我也不会左右其他人的决定，阿青终有一天会长成八面玲珑的情报贩子，灰灰草也一定会与恶魔签订契约，而后借着你的手成为万人敬仰的女王陛下。而你脑中构建的由你掌控的未来，向神明与世界复仇的野心，即便我不喜欢，我也会接受，并注视着直到最后一刻。” 

“虽然你设下圈套骗我来这里，我感到非常生气，但我还是提醒你，即使你不这么做，我还是会来参加舞会，还是会告诉你我的名字。”

女孩子终究还是顺着本能回到了故事中，向他坦露出一切柔软的感情。

却不是因为他的力量。

“我对待所有的影一视同仁，面对你也是一样。就像你说的，我的爱廉价又低劣，你也不屑一顾。但这是我的原则，我绝不会违背。”

“实在要说的话……”

女孩子的指尖点向他胸口荆棘与白鸽交织而成的纹章，像是在透过它看向过去。

“这是我仅有的，小小的私心。现实中的你曾经看见过我，因而你的故事我再怎么不喜欢，我也不会讨厌你。我为了暖暖来到这里，一直不被他人看见、被当作空气，被排除在故事之外，再怎么装作不在意也是会很难过的呀。

可你看到了我，让我与这个世界产生了联系，哪怕只有一瞬间，对于徘徊于此世的幽灵而言，都是莫大的安慰。

所以，谢谢你，谢谢你看到了我，墨丘利。”

那双看穿了因果的金色瞳眸短暂地闭上，再次睁开的时候倒映出了女孩子的身影。

“想跳一支舞吗？”

男人朝她伸出了手。

“噗。”

面对突如其来的邀约，她显然并没有当真。

“总裁先生，您的邀请方式过时了哦，这句话左一军团长已经对我说过了。我跳的非常糟糕，她一边笑一边指导了我很久，可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。当然了，我还是会努力练习，毕竟我不想再踩到雇佣兵先生的脚，让他吃痛地倒在地上哭笑不得，又不愿意责备我。”

“我只说要来参加舞会，不代表要呆到结束。你有更好的舞伴，不会愿意忍受我糟糕的舞技的。”

“那么，墨丘利先生，祝您今天的舞会一切顺利。”

女孩子跳下扶手椅，提起并不存在的裙摆朝他欠身致礼。

而后朝向世界的入口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喧闹随她的离开再度响起。绅士淑女们在身后举杯祝辞，宴会的主人却还坐在原地，仿佛与那世界划开了屏障。

他凝视着空荡荡的座位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。

这并不算一次失败的会面。虽然他对她自说自话的责难有些不满，但没必要反驳。她实在是透明到能够一眼望到底的天真少女，喜怒爱憎都明了地写在脸上，也轻易地被引导说出了他的疑惑。

女孩子对他怀有纯粹的恐惧，没有因混血而生的鄙夷，也没有因敬仰而生的仰慕。她对他一切的戒备都来源于对另一位少女的爱。

脑中的某个念头在叫嚣着。

女孩子并没有爱他。

廉价的，一视同仁的爱，并没有给予他。

那张漠然的脸第一次染上了些许苦恼。

对于已然干涸的大地，哪怕只有冰冷的言辞之语，也是唯一的滋润。

这空无一人的世界，如果她不来这里，也似乎显得太过空旷。

即便他在这里构建了无比完整的世界，寻求得到了一切的真理，他终究不是挥剑展向未来的野心家，只是方舟之上徘徊的过去的虚影。

也只是，众多的设计师之影之一。

“爱丽丝。”

精灵的王子轻声念她的名字。

那是只有他知晓的，女孩子的名字。

因为确信他不会爱她，而毫不在意地给出的，小小的礼物。

“爱丽丝。”

他念着，一遍又一遍，仿佛遥远时光尽头，被遗忘的歌谣。

她似乎说的没错。

思念真的会随着呼唤从心底生出。

宛如荆棘生长蔓延，缠绕他的心脏，绽放火红的，绚烂的花。

而后在那荆棘中，一只雪白的鸟振翅跃出。

它衔着翠绿的枝，朝世界之外的女孩子飞去。

终有一天，她也会成为他前进路上的阶梯之一。

终有一天，她会接受共舞的邀请。

他对此毫不怀疑。

那么下一次，要为她准备一身礼服吗？

宴会的主人露出捉摸不透的浅笑，朝满座的宾客举起酒杯。

“让宴会开始吧。”

而后在那仿佛永不会散开的浓雾中，再次响起了轻声的歌。

“Même à travers les orages de la vie. Je continuerai à croire. Je trouverai ma voie.*”

——END——

注释：*取自闪暖标题曲听译，歌词与翻译取自微博【Suvlim茶枭】

女孩子所唱的是“即使需要从命运的荆棘里逃脱，我会用笑容来面对这一切”，墨总最后跟的是“即使需要在命运的坎坷里挣扎，我也坚信我的选择，我会开辟那属于我的，独一无二的道路。”

PS：中途卡的特别厉害，暂时不会写这么严肃的了。快搞完的时候重新看了一遍记忆碎片和图鉴资料，觉得ooc的很厉害，其他的想法后续再补完吧。

我是真的觉得玩家和墨总好真啊，我写的真的很含蓄，一点都不甜，但就是扑面而来的登对【。我现在一听标题曲满脑子都是墨丘利【明明我五天前还对他嗤之以鼻，果然写着写着就能把自己坑进去【【【